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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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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件看上去空間不算大的實驗室,各種儀器看上去有些雜亂地擺放在一起,只有懂行的人才能看出這些看上去不顯眼的器械是些多麽值錢的玩意,甚至有些顯然不僅是有錢就能到手,而在這裏卻仿佛只是隨手可得的,最起碼,當研究出現困境需要新的材料時,只要一提,都會在一周內到手。

真是......奢侈。

村上如此感慨,即便之前在組織裏,想要一些儀器也是需要寫一堆申請的,畢竟就算是非法組織也是要考慮風險回報的,而不是像這裏一樣,完全不惜代價地在投入。

他看著自己面前身穿白色大衣的女孩,沒忍住問道:“你們這樣做有什麽意義嗎?”

被帶到實驗室裏的村上如今已經一副認命的姿態,即便剛來到這裏時被諸伏景光的作態嚇了個半死,如今也明白了這些人的身份,自然也沒有了之前對於研究格拉帕身體的誤會。

畢竟,正常情況下誰會耗費如此多資源投入一個沒有收益的研究。

因此只能得出:這些人只是想單純救格拉帕。

想明白了這點的村上有時候都忍不住心疼這大把的資源,心念這些資源但凡讓他研究點別的大獎都拿到手軟了。

想到這裏便心癢的村上看著完全沒有搭理自己意思的女孩,大膽地開口道:“而且格拉帕哪裏有想被救的意思?”

這句話成功讓一直埋頭研究的女孩擡起了頭。

村上了解格拉帕的心理狀態,早在幾年前他接手了格拉帕的研究時便清楚,那位原本被組織給予了厚望的年輕代號成員非常突兀地自某天起,就仿佛壞掉一般,渾身帶著一種無法忽視的自我毀滅傾向。

作為一個在心理領域頗有建樹的研究人員,他不可能對這種情況不感興趣,甚至在發現的那一瞬間,他整個人都興奮了起來。

絕佳的觀察研究素材,不是嗎?

然而在他花費了大量的時間精力,去調查了格拉帕的所有人生軌跡,細細研究對方的每一個表情動作,在組織的默許下他甚至查看了格拉帕在組織裏所有的訓練錄像,畢竟原本萬眾矚目的天才突然壞掉,不管是給予過期待的上層還是咬牙詛咒過的敵人,所有人都想知道一個原因。

沒有,沒有找到。

村上追根溯源到了格拉帕第一次表露出自殺意圖的時候,當時在場的底層成員還有兩位活著,然而即便被詢問了無數次他們也只能說道:

沒有異常,只是在海邊執行任務的時候,對方突兀地走了進去,無法理解其行為邏輯的底層成員被嚇到不敢說話,眼睜睜地看著對方被海水淹沒,他們才終於慌亂地打通了琴酒的電話。

而當時已經要被海水淹沒的格拉帕被一位正在游泳的年長者救下,他被當做了想不開來海邊自盡的年輕人,然後被語重心長地勸說了三個小時,而一直在不遠處裝作不認識圍觀的幾個底層成員早已提心吊膽,生怕格拉帕會直接大開殺戒。

然而格拉帕只是在一旁聽著,然後任由終於趕來的滿臉黑氣的琴酒認領走,動作粗暴地扔進了那輛黑色的車裏。

而村上根據組織裏的記錄也得知,那次回去格拉帕受到了相當嚴重的處罰,卻全程沒有對自己的行為進行解釋,只是回答:

他不喜歡這個世界,想去其他世界看看。

這給村上一些思路,他敏銳地意識到在格拉帕的腦中出現了組織以外,一個似乎是由幻想構成的精神世界,他沒有給這一情況妄下判斷,但也向組織提交了格拉帕的大腦出了問題後期極有可能會出現精神疾病的報告。

但對於那時來說,格拉帕偶爾的自殺舉動還不至於讓組織完全放棄這位極具潛力的新人,村上的工作也更加接近治療的概念。

而令組織徹底放棄這一想法的,是一場叛逃。

據說那天格拉帕在完成任務時,似乎又動了嘗試自殺的想法,在周圍人已經習慣甚至有些麻木的放任下,他突然就沒有了蹤跡。

這場消失持續了三天,以琴酒拖著一具半死不活的仿佛屍體般的人告終。

於是......原本應該高高在上的極具潛力的代號新人,成了隔壁藥物研發組的實驗體,

一直到不知是哪場試驗導致了對方傷口飛快愈合的體質,再加上組織實在不忍浪費如此優秀的資質,最終兜兜轉轉著格拉帕再次來到了自己這裏,一直到對方被確定催眠成功後,才終於再次踏出了實驗室。

只是那又如何,對方不可能再是曾經的那個格拉帕,已經完全碎掉的靈魂距離消散也不過只是缺個契機。

他不會意外在任何一天收到格拉帕的死訊,或者說組織的任何一個人都不會意外。

可誰又能想到,現在有一群人會付出如巨大的代價想將人救回來,他深知,這樣一個完全不沒有回報的投資,與向無底洞裏投錢無異。

這過於難理解的行為都讓村上在今天,終於開口說出了自己一直想要說的話,只是那終於有所反應的女孩,只是冷笑一聲道:

“他想不想活那是他的事情,”

此時的她盡管還是孩童的模樣,理智而成熟的靈魂卻從雙眼裏溢出光彩,她此時一身白色的研究服,手上有條不紊地擺弄著覆雜的儀器,語氣平淡地道:

“我需要做的,只是在他不管什麽時候,心裏只要有一瞬間的反悔從而對活著有半分渴望的那一刻,能立刻拿出解決方案。”

只是為了這個?

村上看著女孩眼下泛起的淡淡青黑,只覺得對方在這一刻如此荒謬,作為一個自詡高智商的理智投機者,他甚至感覺有些好笑。

女孩輕易便看出了村上的想法,她放下手中的研究,擡起頭道:“村上,我覺得你好像忘了一件事。”

“他們確實遵守法律行走在陽光之下的人,但我可不是,”

村上楞住了,他對上了女孩那雙幽深的綠瞳,在儀器冰冷色澤的襯托下竟是更加的冷漠,明明自己的體格更具優勢,他卻在女孩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寒意。

“最起碼殺一個沒有什麽價值的家夥,我可不會手軟。”

灰原哀,宮野志保,雪莉酒,都是女孩使用過的稱呼,每一個身份都給她的靈魂留下了印記,盡管第一個名字讓她嘗試了前所未有的生活,但後兩個,才是構成她的主要成分,對於村上,她可是發自骨子裏的厭惡,如果不是現在還有幾分用處,她根本不想與其在一個空間裏呆著。

而關於諾爾的事情,她更知道,有這種想法的可不僅僅是自己一個人。

村上能意識到的事情她自然也不會忽略,作為一個僅僅是在最近才組成的實驗室,甚至人員只有自己和村上以及幾名同樣從組織那裏找來的助手,這樣的配置太過豪華了。

白色聯盟在金錢甚至人脈上所展現出的實力,與諸伏景光這個警方出身的人形成了極大的反差。

就像是對待官方勢力總是難免有些刻板印象以至於帶上挑剔的態度,一個警視廳的前臥底卻能在黑暗世界裏搞出來如此勢力的男人,總會讓人感覺有些許違和感,就好像獲得了什麽加成一樣讓他脫離了“好人”的印象,畢竟能在短時間內做到這一步,不可能是什麽合法且老老實實腳踏實地得來的。

白色聯盟作為一個主要靠情報來維持的灰色組織,作為主導者的諸伏景光在權衡信息利弊的事情上所展現出的游刃有餘,都會讓知曉對方出身的人感嘆一句之前在警視廳真是屈才了。

如果說原本白聯更多是作為情報販子還經常跟警方合作隨時可以洗白的話,自從開始治療諾爾的計劃進行,需要大量金錢人脈的白聯開始瘋狂擴展業務,盡管可以相信諸伏景光有著堅守底線的意志,但這樣,他應該回不去警方那邊了吧。

畢竟白色聯盟已經不是可以能隨意交出去充公的存在,而隱瞞這些若無其事地回警視廳上班也不是諸伏景光會做的事情。

折讓女孩忍不住去想,要是讓諾爾那傻子知道,會怎麽想?她可是聽這人暢想過什麽“等組織毀滅後小光就能跟他的同期一起當警察了。”

女孩毫不懷疑,只要諸伏景光肯對諾爾說一句,為了你我連警方都回不去了,恐怕就算是違反自己所有的堅持,諾爾都會強迫自己活下來。

所以諸伏景光不會說的,他只是沈默地做著自己能做的一切,然後等待著諾爾用自己的意願做出選擇,然後為每一種選擇盡可能鋪好路。

得了,都是傻子。

女孩不想管了,她放下手中的資料,揉了揉疲憊的雙眼,渾然不去想自己也是這些傻子的一員。

她無視了還站在自己對面似乎被嚇到的村上,推開實驗室的門,地上的花店部分依然由宮野明美經營著,只見她似乎是剛剛掛掉手機的模樣,臉上的申請有些奇怪。

“姐姐,怎麽了嗎?”

“哦,沒事,”宮野明美註意到了妹妹的疲憊,臉上劃過一絲心疼,擡手輕柔地搭在了妹妹的頭上,一邊說:“剛才是赤井先生打來的電話,說是要.......”

女孩神色瞬間陰沈下來,嘴裏喃喃道:“那個該死的男人。”

“說是有位朋友會來打擾一下,叫......”

花店的門在此時響起,一位身著西裝頭發紮起的女士站在花店門口,上揚的貓眼含著笑意,問道:“我是不是打擾到你們了?”

“忘了自我解釋,我是本堂瑛海,接下來請多關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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